于是,迟让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然后轻声细语地对自家的妻子说道:“婳婳,这件事情,咱们私下再商谈,好吗?”
然而,迟婳却完全无视了他,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,仿佛根本就不想跟他交流似的。这种冷漠的态度,让迟让心里很不是滋味,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讨好道:“你想要什么?我马上给你买回来。听说Y国那边,难得的出现了一幅千年前遗失的名画,我拍回来给你,好不好?”
“不喜欢画的话,M国那边,听说又开采出了新的钻石矿,我让人去给你开采出几颗最大的钻石供你挑选,好不好?”
“如果觉得待在家里太闷的话,我前阵子买了座小岛,已经以你的名字来命名了,我们去那边度度假,散散心吧。”
……
迟让一直喋喋不休着,不停地说着很多很多的话,想尽办法哄好自己的爱人。
“哥哥,我这一辈子都在恨你!”
“我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会爱上你!我怎么可能会爱上自己的亲生哥哥呢?真的好恶心。”
“真的太脏了。”
“你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吗?”
“我无时无刻不在为此感到恶心!身上留着迟家这种罪恶的血液,真的太脏太脏了。”
“迟让,我求求你了,你放过我吧。”
“你折磨了我那么久,难道还不够吗?”
“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?你要这么对我。”
迟婳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她紧紧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但心中的痛苦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。
然而,与内心的痛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她的嘴里不断吐出尖锐而伤人的言辞,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恨和不满都发泄出来。
这二十多年来,迟婳一直默默忍受着内心的痛苦,那些被压抑已久的情绪,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,如同火山一般喷发而出。
迟让看着眼前激动的迟婳,喉咙微微颤动,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晦暗的目光紧盯着她,声音干涩沙哑,“婳婳,我爱你啊……”
然而,他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迟婳打断了。迟婳猛地抬起头,双眼布满血丝,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:“够了!你不要再跟我说这些了!我再也不想听到你所谓的爱了!我恨你啊!”
此刻的迟婳似乎失去了理智,她的情绪完全失控,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。
迟婳歇斯底里着,她的精神仿佛已经快要濒临崩溃了,“你到底明不明白,你的爱对我而言,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!你的爱是垃圾,你也一样!”
为什么她偏偏姓迟?
为什么身上要流淌着这种罪恶的血液?
她曾经有着那么好的青春年华,为什么就非得要烂在迟家不可?
她真的已经受够了!
这样的生活,她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。
所以……就这样吧。
迟家……
都去死吧。
这种肮脏的血脉,从一开始就没延续的必要。
……
迟氿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,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,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,不得不说,在某些方面,他们迟家的人,还真都是痴情啊,多多少少都是带点恋爱脑在身上的。
明明迟让是知道的,迟婳没有江遇,一定会死的。
迟婳一定会为此殉情的。
可迟让还是偏偏选择了要赌一把。
这么多年来,他们夫妻之所以能一直和平地相处下去,全都是靠江遇那条命在维持,是因为迟让拿着江遇的生命作为威胁,迟婳才妥协的。
现在江遇死了。
平衡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。
迟氿重新来到了迟婳的面前,这一次,无人阻拦。
迟氿慢慢地伸出了双手,“妈妈,可以抱抱我吗?”
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要求了。
放水放得简直不要太明显。
从小到大,迟婳从来都不曾抱过他一下。
母爱,是迟氿一直都得不到的东西。
然而,在面对迟氿的“强求”能力时,迟婳却还是对他一如既往的冷漠,“不可以。”
毫不犹豫地……拒绝了。
许愿的规则明明强调了,拒绝,是会死的。
但迟婳还是拒绝了。
是的,除了憎恨迟让之外,迟婳同样也是连带着厌弃迟氿的。
这种厌恶之情仿佛与生俱来,深深扎根于她的心底。
她怎么可能会去拥抱一个自己不爱的孩子。
连看上一眼都觉得厌恶,就更别提什么拥抱了。
“妈妈,可以摸摸我的头吗?”
这句话出口时,迟氿的声音微微颤抖着,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渴望和期待,他那双清澈的眼眸紧紧盯着她,眼中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光芒。
第二个“强求”,依旧是简单得要命。
此时此刻的迟氿,像极了一个极度想要得到母爱关心的孩子,但偏偏,事与愿违。
“不要。”迟婳的回答冰冷如霜,她的脸上毫无表情,甚至带着一丝决绝。
已经连续拒绝第二次了。
在场的众人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,全部都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。
这迟家的族长夫人,是真的不想活了吗?
迟氿缓慢地低下了头,沉默了好一会儿,没有再接着伸手,进行第三次的“强求”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指针在钟面上跳动,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。终于,当分钟走到 12点,午夜的钟声骤然响起,划破了寂静的夜空。
在这一刻,迟氿重新抬起头,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,轻声说道:“妈妈,可以祝我……18岁生日快乐吗?”
然而,面对迟氿,迟婳的话语,永远都是伤人的。
“可我,不希望你活到18岁。”